阿悠

【原生之罪】【池陆池无差】起风了

人们在面临死亡时有五个阶段:否认,愤怒,讨价还价,沮丧,接受。

如他的名字一样,陆离不断承受着“离别”,可每一次“离别”都那么猝不及防,那么匆忙,他既没有否认的余地,也没有沮丧的时间,他只能逼迫自己接受。然后,在一个个无眠的夜里,任过往的苦难灼伤他的灵魂。

所有受害者家属都可以让警察抓出凶手,给他们一个交代。陆离自己就是警察,他只能努力给自己一个交代。对于张局、楚刀,他可以努力查明真相,还给他们应得的清白和墓前一个郑重的敬礼。对于吴文萱,他给她家人的保护和法律的制裁。甚至对于陆子鸣,这个曾经作为他的信仰有崩塌的杀人犯父亲,他都可以去尝试妥协,宽慰自己起码陆子鸣已经接受审判,在狱中忏悔。陆离把命运加给他的苦难,一点点咬碎,一点点消化,哪怕这个过程伴随着无数头疼,无数片安眠药,和无数泛红的眼眶中无法落下的泪水。

长夜漫漫,曙光仿佛将从地平线上渗出,可陪他走到这一步的人,却也笑着挥挥手,要离开了。

只留下一句飘忽的诺言。

和一个空荡荡的带着弹孔的酒壶。

黑夜的旅人在离光明一步之遥的地方,固执地不肯离开,想抓住黑暗中你的风。

 

陆副局长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疯了。

他竟然觉得池震真的还在身边,每时每刻。

在陆离疲劳驾驶时,他会感到有人用熟悉的方式戳他的腰,帮他避免了一个“刑侦局副局长因疲劳驾驶撞死小狗”的新闻事件。

在案子侦破进入瓶颈的时候,没关严的窗户钻进来的一阵风,把嫌疑人的档案翻得哗哗乱响,最后会停在恰好时突破点的那一页。陆离甚至觉得他好像还听到一声嘲笑他办案不力的轻笑。最让他怀疑的是一次爆炸案中,身先士卒的陆副局长,直面火舌,却只有一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擦伤,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奇迹,陆离本人却总觉得是因为在铺天盖地的热浪席卷而来的时候,有一个冰凉的拥抱帮他隔绝了一切伤害。

陆离也想过想办法验证自己的猜想。在夜半无人的办公里,在从浅眠惊醒的时候,在天台一个人遥望烂尾楼时,他轻声呼唤过“池震”,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大吼大叫过“池震”,握着那个小小的酒壶低声呢喃过“池震”。

可是除了月亮,没有任何别的什么回答过他。

 

“大城市十二点之后的末班车,都会空跑一趟,好像告诉那些亡灵,该下班了”

仿佛一语成谶,池震此时就坐在这列向亡灵挥手的末班车上,手里捂不住的鲜血昭显他不断流失的生命力。窗外桦城的灯火光怪陆离,想他的守护者一样美好。

池震的一生从努力些成人,到堕落成鬼,再到用一声枪响为他心中的正义画一个句号。或许,现在他可以像一个悲情英雄一样退场了。

可他总觉得有一点遗憾。

桦城的万家灯火再如何温暖,其中也没有一盏是为等待他而点燃的。也许有一只小蜜蜂愿意,但他已经在黑暗中和另一个人并肩。他们曾经尝试合力升起一个他们的太阳,一个不灼热但很温暖的太阳。过往的经历,家庭的背景像一条锁链缠绕住他们,使他们既不能张开手拥抱,也不能迈开步离开。

所以他只是有一点遗憾,他还没有看见他们的太阳升起来呢。

 

池大律师总念叨自己活得像个鬼,,可当他真变成鬼,他还是不太适应。唯一一个好处是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围着陆离打转而不用担心,不用躲闪目光,不用用笑来掩饰尴尬。

他会提醒陆离注意交通,帮助他查案,也可以保护他,奋不顾身地,想每一个保护自己心爱的人一样不顾一切。

但同样,他会在陆离的呼唤声中裹足不前,,那或高或低的呼唤声中蕴藏的熟悉的情意,本应令他欣喜却在此时令他畏惧。“从爱生忧患,从爱生怖畏”。因为珍惜,因为害怕辜负。像茶园碎尸案后,他躲避整晚的那通电话。

但就像他最终一条条点开语音留言一样,池震尽可以躲避呼唤,但他无法躲避自己内心的渴望。他像每一个深陷爱情的人一样,渴望与心爱的人相伴,渴望触碰,渴望拥抱,渴望亲吻。

终于,在一个夜晚,一个陆离在安眠药的帮助下辗转入睡的夜里,池震俯下身,亲吻开他喜欢的人紧皱的眉头,像王子亲吻她的睡美人。

今夜的月色正好,星星见证爱情。

 

同时,在大海另一半的一间病房,清晨的第一缕阳光,透过窗子,轻抚床上人的脸庞,昏睡半年的池震睁开眼,发现自己已泪流满面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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